——兼谈学生核心素养

　　李传庚

　　自20世纪20年代起，能力本位教育理念就已在西方发达国家职业教育中出现，随后迁移到基础教育中，并将思维能力置于能力的核心地位。

　　传统的教学，将思维与情感割裂开来，把思维变成冷冰冰的过程，儿童在冷冰冰的思维训练中学习知识、技能，不能与自身、与生活融为一体，容易遗忘，难以变成真正的素养。当下，随着OECD(经合组织)为代表的国际性组织纷纷启动对“核心素养”的界定和遴选工作，“思维”看似不那么凸显，其实内嵌于“知识、能力、情感态度”之中，让思维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因此，我们应该倡导：培养有温度的思维。

　　高考那些事呼唤“暖认知”

　　有人作过调查，一名大一学生，高考的数学成绩是120分，在其入学后，重新让他做6个月前的高考数学试卷，得分只有80分。尽管这只是个案，但是我们相信有一定的代表性。为什么同一份试卷，同一个人测试，成绩却如此悬殊?大多数人会说：这很正常，忘了呗!“忘了”两个字道出了一个普遍的现象，那就是：我们是靠记忆来获取知识的。

　　高考考什么，我们就记什么或练什么，如此功利的学习，把学习的过程变得简单、机械，甚至冰冷，学习的内容孤立在象牙塔中，与学生的兴趣和生活等无关。我们姑且将这样状态下获得的知识称为“冷认知”，对其对应的一个词便是“暖认知”。

　　学习在孤立地进行，不能真正形成思维能力;同样，学习中忽视道德和情感的培养，思维就会缺乏方向感。近年来，媒体总是在不断炒作名校学生自杀、投毒等事件。这些报道似乎在告诉人们，我们的教育缺了点什么。有人说，中国的教育中缺少“人”。我以为，中国的教育缺少“关于素养”的培养，其中包括心理健康的教育。杜威的生活教育，数十年前就提出生活需要什么，学生就应该学什么，教师就应该教什么。可是，我们的现状是：上面考什么，我们就学什么，学到的只能是冷冰冰的知识。当内心有些冷的时候，他所拥有的知识并不能帮助自己，此时悲剧发生在所难免。

　　孤立、被动、功利地获得的知识，而且是不完整的，只能用“冷”来进行表征，唯有我们设法去温暖它，激发它，才能使其成为“暖认知”。

　　思维需要道德、情感的引领

　　中国传统文化中非常注重“德性”，长期以来，德才兼备成为人才的标准。新中国教育方针明确提出，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直至今日，“立德树人”与“核心素养”一起被置于深化课程改革的基础地位。虽然“德育为首”成为了教育的基本要求，但并没有成为全民共识 。

　　“树人”，为什么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用人机制和高考制度，作为评价手段自然有着不可推卸责任。学校德育的作用和能力被夸大了，过分放大就会异化，最后连教育工作者也不会相信，或者说自己也做不到。最典型的笑话，便是大学生做不到《小学生守则》的要求。我们的家庭教育，普遍由于所受教育程度受限，将德育局限为“孝道教育”，学校的品德教育，到了家庭就开始做“减法”。没有道德温度的思维让人不免担忧，当你的能力提高了一倍，那时如果你不具备理性思维，犯错的概率也伴随增加，给人类造成的社会危害也越大。

　　近年来，学生发展核心素养进入教育研究者的视角。当代，价值多元，需要个性化发展，但是其中必有最基本的，即人人都应该达到的素养;也必有关键的，即将来能够用得上，甚至具有核心竞争力的素养。每个学校都应该在办学愿景和办学主张的引领下，将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作为办学行动的顶层设计来规划，培养自由向上、具有博爱情怀、乐于求索和学会改变的新时代学生。

　　儿童究竟是容器(可以随意图画的白纸)，还是站在校园中间具有灵魂的人?几十年来，我们的教育所吃的亏便是“目中无人”。我们没有关注如何去尊重儿童，没有去研究他们的心理，没有顺应其规律去教育。其实，在生活中，道德情感总在影响着我们的思维和行动，换言之，思维的发展与道德情感如影相随，我们在理念中不能将它们割裂开来，而应自觉地将其“联姻”，并以道德情感去引领思维。在深化课程改革的今天，儿童终于能够平等地回到成人的中央，站到操场的中央。一个被关爱着的儿童，心里一定是温暖的。温暖可以融化冰冷的事物，同时温暖也是可以传递的。

　　如何让儿童心里从小就装着温暖，与如何让孩子学会感恩是两个高度相关的话题。前者自上而上，后者自下而上;前者比后者更有儿童视角。我以为，感恩是一种自然反馈，前提是我们给了他们足够的温暖。南京主干道上有一所小学，每天早晨开展“护学伞”活动。孩子在老师和家长的关心下，带着温暖走进教室。在这里，孩子学会了礼仪、感恩、规则、珍惜生命等，家校之间有了温度。此项活动坚持了三年，乘坐不同交通工具的过客目睹此景，每每都会被温暖。“护学伞”是项目，更是课程。此时，“孝道”是否可教、靠教，已经无需回答，仅需深思。

　　思维应与“发现”为伴

　　充满功利的读书全无乐趣可言，考完自然不会再去读它。如此以记忆和练习为主获得的知识，在头脑中留下的印痕自然不深。如此孤立的知识，注定无法立足，很快“变冷”，注定没有活力，更谈不上创新能力的迸发。

　　杜威说：“学习，就是要学会思维。”让学生学习处于发现的状态，他的思维很可能处于激活之中，如此高效的心理活动之后获得的知识，必然是鲜活的，可以“长期保鲜”的。如此“发现”之后，带来的很可能便是改变和创造。

　　苏格拉底说过：“教育是点燃。”课堂是学习的主阵地，教师的着眼点应该放在如何去寻找点燃儿童思维的触发点。儿童的思维是具象的，在抽象或难点处我们能否“投其所好”给他们一副拐杖?教材本身的篇幅和儿童自身的储备都是有限的，我们是否可以给他一个链接点，点亮稚嫩的心灵?教材内部互为交织，儿童与作者、学习材料、同伴之间有对话，也有交锋和冲突，我们何尝不可“火上浇油”，激发起儿童的思维火花?在目标视野之中，教材或课堂现场都会若隐若现一些生长点，我们可否就此适当灌溉，催开花苞?如此种种，学生的头脑处于发现的姿态，何愁不会产生课堂惊艳?

　　课堂只是一个引子，由此向课外延展，让孩子们用发现的眼光去看世界。诸如，基于场馆的建模学习，基于E时空(互联网)的设计学习，基于生活的体验学习，基于社区、家庭的服务学习，等等。儿童带着“渴求知识的火花”“浓厚的学习兴趣”“质疑的学习精神” 走出校园，一边是发现，一边是对校园的眷念。正如哈佛学生，“学会的”不多，但他们随时“会学”“愿学”“满脑子问号”。儿童在课堂上常常乐于发现，以此为媒，与生活相连，时时处于发现状态，儿童思维发展就成为一种常态。

　　作为一所学校来说，应该有一个研究课题，加强课题引领下的课程一体化建设，教师在发现中让教学有效存在，学生在发现中让学习真正发生。这种发生，是快乐的前行，是带着温度的，这种温度应该也是思维的重要品质。

　　迫切需要培养批判性思维

　　20世纪80年代以来，许多西方国家将批判性思维列为高等教育的目标之一。现实中，批判性思维在广大教育工作者眼里，往往容易望文生义，与在中国人心里投下沉重阴影的“批判”“否定”等联系起来，很容易误认为批判性思维研究是在“滋生负能量”，故而与之保持距离，其教育收效可想而知。

　　小学培养批判性思维，首先是基于广大教育工作者对概念的全面而客观的把握;其次，将批判性思维培养渗透到学科教学中、课堂中，让学生养成“谨慎断言”的意识，培养大胆质疑的习惯，不是带有预期的揭露缺点或故弄玄虚而去说“不”，不是说“这不是真的”，而爱说“这是真的吗?”课堂上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需要教师努力采用“延迟”策略，让学生处于发现状态;再其次，开设相应的课程，诸如“小问号”课程、小公民实践活动、国际理解项目等，可以让学生在实践中培养社会性思考的能力，包含批判性思维的能力。批判性思维，是思维核心品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儿童发现世界的另一扇窗户，是当下基础教育必须加长的一块“教育短板”。

　　思维的温度在哪里?学习活动中的思维，如果有了情感、道德相伴，那么思维就有温度;如果学习总是伴随着发现，被点燃的思维就有了温度，这种温度也叫挑战性和创新性;如果学习中引入批判性思维元素，那么我们的知识是鲜活的，思维哪会是冰冷的?!

　　(作者李传庚 系南京市三牌楼小学校长)


 

责任编辑：孙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