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润铧
一个高三学生完成了一部关于高三的纪录片。影片开始时,一张张苦闷的脸在重复着“所有人都一样”这句话,到了结尾,变成“所有人都不一样”。
上海市控江中学高三学生唐润铧在高中生涯的最后阶段,做起了导演、编剧、摄像和剪辑,一个人完成了纪录片《考在上海》。在这部24分钟的“电影”里,“演员”是他的同班同学,“剧情”就是整个高三生活。
镜头扫过夏日的操场,扫过红旗旁的教学楼,扫过课本和粉笔,最终定格在高三学生的面孔上。
背景音里的蝉鸣换成高音喇叭里励志的语言,橱窗里的海报换成各大名校显眼的校徽。高三前的动员大会上,刚刚考入大学的学长分享着高考的经验,台下400名穿着夏季校服的准高三学生或托着腮、或抱着肩、或歪着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画面有些抖动,唐润铧用“仰卧起坐到一半”的姿势,举着单反相机对着神态相差无几的那些脸,他既想将身后的大屏幕装进相框,又不想挡住后面的同学。在这场动员大会中,唐润铧在心里说,“该来的终于来了”。
对于二三线城市的学子而言,高考是一条艰难却极为有效的出路,人们对于高三的想象大多停留在拥挤的教室、垒得高高的课本、被精确计算到秒的时间上。
在这所能望见东方明珠的校园里,尽管高三并不那么令人窒息,所有人还是拼尽全力,包括已经申请了美国的大学的唐润铧。
他把高三的学生比作大海中的一粒沙,无力改变方向,只能祈求下一道浪能把自己抛得更远。
同学朱泽楠对此深有体会。这个爱笑的女孩认为,不用参加高考的“旁观者”唐润铧,比自己这个“当局者”看得更清楚。在高三第一学期的5次考试中,她为了提高7分,连续一个月每天刷两套试卷,“有一种不得不拼的惯性”。
身边的同学面对唐润铧的相机,一开始会躲闪。在习惯了他拿着相机“晃来晃去”之后,同学们终于把他当成了“一坨巨大的空气”。
为了拍摄教室的全景,唐润铧把课桌搬到了教室左前方的角落,当他举起相机时,没有一个人对他的镜头有反应。“高三,本来就没什么人抬头。”
镜头之外,白炽灯光照耀下的高三教室让人混淆了昼夜。唐润铧看到,有人在第一次月考之后默默地流泪;有人下课就跑去问老师问题。每个人都很自觉,整个教室的分贝比以前下降了许多。这种用功好像是存在于同学们基因里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啪”一下就出来了。
对于要出国的唐润铧来说,努力的基因全部放在了托福和SAT(美国学术能力评估测试)上,他前后考了7次,每一次都像是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