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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桥(十三)

日期:2017-03-23 07:29:18            浏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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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运要再婚了,和附近村子的田寡妇结婚。对于天全来说也是大事,自己弟弟结婚要置买一些东西,他就捎话让二平回家和自己去街镇。天运的媳妇改嫁时把孩子王安平带走了,听说天运要结婚,那媳妇厚着脸回来和天运谈判。那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天运和天全啼哭说:“你天运坐牢了,一走就是多年,你让我一个女人咋过?不改嫁能行吗?王庄村的环境我能上了东坡收庄稼吗?现在婚前说清,王安平是你的儿子,你结婚跑了,娃将来结婚咋办?谁的娃谁掏钱娶媳妇不过分吧?”一旁的天运怒目而视,不是天全在他就把这女人轰出去了,自从监狱里出来挣的钱全给了儿子王安平,咋还来要钱?就是要钱也慢慢来还得去挣。那安平也没出息的跟在那女人后面,向天运要钱。二平回来碰见王安平说:“回去吧,哥给你五十块钱,你也不看你爸一个人冰锅冷灶的可怜。”王安平也不领情地接了钱说:“别说,你爸也一个人,他咋不结婚?”天运气得瞪眼睛,二平拦住了说:“二爸,别理他,结你的婚吧。”
    
        天全和二平去阳郭街道买些结婚用的必需品。父子俩个人一起爬上了西坡。要去街镇,就要经过这个坡,天全和儿子并列走着,走到半坡头停下来,头上冒出了汗水,也许走得急了,不约而同地止步说歇一会儿吧。俯视沋河川的坡坡岭岭,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薄雾之中,举目远望,看不清东坡那成片的苞谷苗,隐隐约约看见那悬在崖畔无数的柿子树。

       “再过十来天就是你哥离开一年的日子。”天全望着那东坡看不见的坟地说。二平极力的举目搜索那一个不该早早出现的土丘。一年的光阴过去了。“我还是夜里常梦见哥。”他对身边的父亲说。天全的眼睛红了,他坐在西坡那土路上,点燃一根烟若有所思的抽着。二平目光眺望着远方。看不清那潺潺流淌着的小河水,只有那弯曲若隐若现的河床裸露在视线里。王庄村以及附近的村子被许多杂七杂八的大树遮住了,看不清那日新月异变化着的一座座新房,就是一片绿。
    
         早饭时分了,无数的屋舍上端冒出冉冉上升的炊烟。那穿心而过的小河床渐渐变得更加模糊起来。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无可奈何的挣扎着,空气里依然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闷热。那些勤快的人儿还在田间地头弯腰清理着地里那些生命力极具顽强的小草。天全的脑海不仅是想到了去年离去的大平,他也想到那早早离去的女人。他用手抹去了那眼眶里溢出来的泪水。要不是儿子二平在身边,他真想痛快的流一场眼泪。可他不能,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他不能摧毁儿子活着的信心和快乐。他要让儿子二平感到自己是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活着。大平离开一周年,也意味着美丽结婚一年。他不愿想起那个大眼睛,常穿着红衫衫的张美丽,那样他会心酸的。多么好的一个姑娘,让别人从儿子和自己目光下引跑了。
    
        二平还站着。他看见王庄村斜对面的一片绿,他不由得想起一个人。多少次开导自己忘了吧,多少的痴情男女都埋在了土里,自己干嘛要重演那些人间悲剧。张美丽结婚,如今女儿都已出生,自己还想那些陈年往事有啥意义?可他主宰不了自己的思想,越是想忘,脑海越是强烈的出现那一个人影。无论是在晚上睡觉时,还是白天扯面时,无意的脑海里就冒出来。他甚至还荒诞地做梦美丽抱着孩子和自己在那河边在竹林里约会,醒来他笑了,拍打一下脑袋喃喃自语说,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瓜的人啊!“歇够了走吧。”父亲从土路上站起来,和王二平又向西坡的顶端走去。起风了,一股凉爽吹在脸上,天全对儿子说:“能下一场雨多好。”二平也回了一句,“预报说后天有雨。”
    
         天运的大门上挂了一把锁子。他再婚了,离开了王庄村,到了田寡妇的那个村子。结婚那天王庄村去了一群男女老少。王狗子王老四王红民王民民王丰仓……该去都去了。天全和二平招呼着王庄村的人,天运喝多了,他心里没有结婚的喜悦,儿子王安平婚前威胁他,“你结婚了,我结婚你也得拿钱,没有能力养我,你干嘛要生我?不然我把你的房子点燃了。”天运真想打一顿这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他想起自己坐牢的漫长岁月,对孩子心灵上的伤害,他没尽到一个父亲责任,听说孩子小小的就在东坡那徒窄的小路上扛着那沉沉甸甸的麦子劳作着……他想打的手又缩了回来。想起坐牢时狱友的话,“人活着就是还债来了,还你前世欠的债。”他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很平静地对安平说:“你结婚我全管。”王安平还是吊着脸嘟嘟囔囔出去了,儿子走后,天运把门关上用被子捂住嘴流了一场眼泪。心里骂自己,“造孽啊!坐监狱的人。”
    
       “王庄村的父老乡亲端起,咱喝一杯。”天运和王庄村来参加自己婚礼的人干杯。他眼泪几乎快要流出来了。四十多岁的人,走出了村子,给人当了上门女婿,这叫啥事?“天运,好事情,虽然离开了村子,也不用收种过河了,不用吃力的上东坡了。”王红民笑着对他说。“天运,在城里工作的人不用上东坡,你也和他们一样了,摆脱了过河收种庄稼,真好。”王狗子也脸色红红的说了一句。天全没有吭气,端起酒和天运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天全觉得弟弟离开王庄村也好,收种庄稼也确实是累,河里也没有一座桥,离开就是幸福了。姓田的女人也端起酒笑着和天全碰了一杯,天全也是一饮而尽。他为自己弟弟有了一个新家而高兴。
    
         就在天运结婚那天,二平没有想到,有一个人久久的站在饭馆对面的一棵树下,等着自己的出现。他为二爸高兴。他也端起酒杯,和那些王庄村的男女老少尽情地畅饮着。等他的那个人就是张美丽,张美丽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走到了那个饭馆的对面。她停下来,渴望着能见一面心中想见的人。结婚一年了,似乎在梦里生活着,尽管她和刘海涛没有吵过没有闹过,就那样和所有过日子人一样平平静静地生活着。可她骗不了自己,每当理发空闲时,看见理发店门外那一对对有说有笑的情侣走过时,她总有一种揪心的痛,她是那么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带回了那并不遥远的王庄村,那清清的小河边,那茂密的竹林里,她也想起自己口出狂言说要在王庄村河里修建一座桥的事。那时的自己多么快乐,那时的光阴是多么的让人留恋不舍啊!
    
        饭馆并不是很远,她却看不到想要见的人儿,她多么想穿过马路,勇敢地走到那饭馆门前把那个叫二平的人叫出来。可她没了当年约会时的勇气。她很明白自己是一个结了婚的人,她很清楚自己是刘海涛的已婚妻子。她只能期盼,等待心中的人儿有缘分的出现。可她等了好久好久也没看见那个心中的人。

         她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在大锅前有条不紊的扯面下面。可那不是想要见的人。哪怕不说一句话,就让她静静地在马路边看一会儿那个熟悉的影子,那一张熟悉莫过的脸就行。可惜上帝没在生命中安排这样的一场相逢戏。即便是望眼欲穿也没有等来一个见面的机会。

         她失望地要离开了,她也不是当年那个无所事事的张美丽了,有多少人在等着她理发?孩子还要定时的喝奶水,那下岗的刘海涛又闹情绪了,一再说自己不想骑着摩托去挣钱,可能干啥……美丽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个人来人往的饭馆,慢悠悠地向自己的理发店走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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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郭明亮,笔名南塬人家,陕西省渭南人。生于沋河川,靠吃东坡的麦子长大成人。已步入不惑之年。漂泊于城市,认识的人多与之说话的人少。孤独寂寞了一个人经常喃喃自语。在手机里码字写小说。一个专写平凡人故事的平凡人。

         联系方式:QQ:757344146(南塬人家),邮箱:757344146@qq.com
         微信号:gg13992363519 昵称: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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