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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秀红

　　母亲从来没上过一天学，是一个大字认不满一筐的文盲。文盲母亲生前说过许多有味道有意义的口头禅，是我们仨姐弟心目中不折不扣的真理。我们仨姐弟的健康成长得益于母亲这些口头真理，我们仨姐弟都成为踏实、认真工作、生活且积极向上的正能量人，也得益于母亲的这些泥巴味的民间口头禅。

　　感谢母亲赠予这些将永远活在我们后代口中心中的口头禅!

　　力气是长出来的，使了又长出来

　　母亲是一个从不吝啬力气的勤劳农妇。父亲在我们姐弟仨很小的时候做过胃溃疡手术，病愈后再不能干重活累活。从此，赤贫之家的重担全压在母亲一人肩上。母亲就凭自己一人的力气支撑一个五口之家。母亲的力气很多很多，我们子女从未见她有过哪怕短短一分钟的休息时间。地里的农活干了，回家就是杂七杂八繁多的家务事;家务总干不尽，还得忙里偷闲照管三个小孩子，母亲就这样在忙碌劳累中付出使了又长出来的力气。我们慢慢长大了，可以多多少少替母亲分担一些杂事。母亲就时常给我们姐弟仨讲：力气是长出来的，使了又长出，人不要怕出力气。小孩子其实并不全懂这些话，但也自觉不自觉听从了，非常主动地帮母亲干杂事细活。母亲看在眼里，总会笑着夸奖我们姐弟仨：懂事的娃娃!人靠力气吃饭，不怕出力气，长大哪里都能有饭吃。就是因为母亲的使了又生出来的力气，赤贫的我家才能基本温饱地度过饥荒年月， 我们姐弟仨也才能够一个挨一个地上学读书并最终获得立身处世之技。

　　吃得亏，打得拢堆

　　母亲一辈子都让得人，不喜欢争不喜欢抢，不爱吵不爱闹，不贪便宜不抓小利小惠，别人让她一尺，她更是让别人一丈。母亲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吃得亏，打得拢推，吃亏是福。土地承包到户时，我家分到的地大多是偏坡荒地，别人家却很少。有人撺掇母亲找分地的干部闹，母亲没答应：偏坡荒地总得有人要，只要多在偏坡荒地出力用心，一定会有好收成。果然，凭着母亲和我们一家人的辛勤和汗水，我家庄稼收成都不错，甚至比一些人家还好。刚参加工作，我回家就埋怨单位欺负年轻人，领导、职工都指使我打杂帮忙。母亲一直开导我：年轻人，多干些事应该。这点小亏，多吃才是福。听久了，我接受认同了母亲的话，也得到领导同事的认可。一个没有背景后台的农家小子，就这样在单位迅速站稳脚跟。当然，母亲的人缘更好，不论远戚近邻非亲非故或者老中青少，和母亲都友好亲密。在我们老家那个小山村，只有我们家从未和别家闹骂打架，家里也总闹腾腾人来人往欢声笑语。

　　病缠懒人，人懒就得病

　　母亲一生的劳碌命，喜欢做东干西，最看不惯最讨厌的就是人懒惰和偷奸耍滑。一天天忙忙碌碌干农活做家务给子女操心劳力的母亲除了睡觉几乎没有一点时间休息。但她确实没得过严重的大病，也没有因大病大痛住过医院。看母亲这么劳累，家里人和远亲近邻时不时劝她休息休息，不要累出病惹出痛。母亲老是摇头讲：病缠懒人，人懒就得病!人勤快，病躲都来不及!我们姐弟仨上学、工作后，母亲反复要求我们的是：勤奋勤快，多出力多流汗。母亲说;人一懒，病自然生出来。病缠人，哪里读得好书(哪里上得好班)!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我们姐弟仨都做到勤勤恳恳工作、学习，健健康康成长。这句口头禅在母亲大半辈子里都得到验证，我们姐弟仨也相信它是真理。但这真理欺骗了我们姐弟仨，母亲69岁时，病无赖地缠上辛劳勤苦一生的她。可恶的直肠癌纠缠折磨缠了母亲一年多，凶残地夺去了母亲的生命。

　　不怕慢只怕站，多远都能走出头

　　母亲的身上总有一股永不放弃的劲头。那些贫穷艰难的年月，母亲就是守着这股劲头，支撑一个快要被穷苦压垮的家。爸爸手术后只能干一点轻松的农活，好心人就劝母亲少种一部分地。母亲拒绝了，一个人起早摸黑披星戴月顶风戴雨在地里苦熬，虽然活干得慢，也终于不误农时载秧割麦打谷，获得不错的收成。我们姐弟先后上学读书，给家里添上更重的负担。远戚近邻沾亲带故的都有不少人泼冷水：有饭吃就行了，念啥子书。尤其女娃娃，早晚嫁到人家，白念!母亲不管不顾做主坚持送我们读书。为了凑学费，母亲想尽一切办法。挖黄连扯夏枯草捡杏仁摘桐子交到供销社;给别人家干重活挣工钱;一个人砍分到户的松树柏树扛几十里到木料市场卖。钱就这样一分一角一元地凑够。母亲说：不停地挣钱，再大数目也能挣够。母亲还对我们讲：念书入了门，你们自己一直学习，不怕慢只怕站，长大成人总会学到真本事。如今，我们姐弟仨之所以都从赤贫的农家孩子成长为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就是因为母亲口头禅，它是我们子女生命中永远的阳光!
 

　　作者简介：岳秀红，男，都江堰人，在《诗刊》、《星星》诗刊、《半月谈》、《南方周末》、《文学报》、《羊城晚报》、《杂文报》、《杂文月刊》、《意林原创》、《四川文学》、《百花园》、《小说月刊》、《佛山文艺》、《检查日报》、《小说月刊》等报刊发表小说、杂文、诗歌800多篇、首，获中国濮阳“龙都地税杯”全国征文大比赛一等奖、第二十三届全国梁斌小说奖小小说类一等奖、首届“红崖。唯美”杯全国中秋有奖征文大赛一等奖、“天虎云商”杯美丽乡村征文大赛二等奖等60多个征文等级、优秀奖，有小小说、诗歌入选年度作品选。《石棉文化》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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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