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身着黄马甲,清晨为我们带来清洁的环卫工人的时候;每当我看见他们用手去抠起地上的口香糖时,每当我看见路人掩鼻走过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的母亲,因为我的母亲就是一名环卫工人,她靠着微薄的工资,养活我们,让我读书走出了偏远的农村。
自打我记事起,每天清晨,母亲就拖着她的大扫把走到责任地段,开始一天的工作。公共区域上有果皮有纸屑,有树叶有灰尘,甚至还有些不自觉的商家把垃圾抛洒在母亲的责任地段上。“沙沙沙、沙沙沙”,母亲用心在打扫着环境卫生。每天回家,母亲都是浑身的汗水。然后,叫我起床,给我做饭,让我读书。
我父亲是农民,务农为生;母亲工资不高,我深深体会着贫穷带给我们的窘迫。我穿得很土气,没有零花钱,吃得最多的水果就是母亲买回的快要烂掉、或者已经烂掉部分的苹果。我们学校有段时间同学间始兴送贺年卡片,我甚至不敢收同学的一张贺年片,因为怕回赠。每每同学们在一起谈及父母时,我立刻就像蔫气球似的一言不发。
我忘不了上高三那年的一个三九天,天冷得出奇,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刮一样。我暗暗后悔自己一时赌气,没穿上我的那件棉衣,那是母亲用她的“劳保服”改的,土气得不行。然而,母亲居然跑到学校给我送来了一件新外罩。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空旷的操场上积了水,地上只有母亲一深一浅的脚印。母亲穿着一件很不合体的棉衣掩盖住了她瘦小的身躯,头上没戴帽子,脚上是一双被快磨平了底的解放鞋。我飞快地迎上去。母亲看见我,松开她一直紧夹着的右臂,从腋下取出一件带包装的新的防寒服塞给我:“刚才我见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就去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我接过来,拿着衣服前后看了看:“样子多丑呀,再说这颜色,大蓝的……”我忍了忍,没往下说。母亲见我穿好后,才在风中渐渐消失了。我穿着这件衣服,还带着母亲的体温,确实很暖和。几个同学围过来,称赞我的衣服漂亮,我总是觉得她们在嘲笑我。
这件土气的防寒服陪着我走完了漫长的冬天。夏天到了,我就面临高考了。我在题海和书海里苦苦地挣扎着,那些日子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早上常常我还没有起床,母亲就出去了;晚上我都睡下了,她还没有回来。她也只是每天为我选一个熟透了的西瓜,放在一盆凉水里,不时的也买点鸡鱼之类的东西给我炖好,叮嘱我注意身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那段时间,县城在搞文明卫生城市的创建。
黑色的分数来了,我落榜了,我哪儿都没考上。我完了,全完了。 一直沉默的母亲终于说话了:“算了,读不了书,就来帮我扫地吧,人总要生存下去”“我知道母亲是逼迫我的,我也知道作为环卫工的母亲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想的”,我对母亲说,“我能行,我再读一年”。母亲这次笑了起来“别自己看不起自己,再来一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你供出去。”
又一次,我又捧起了同样的课本,母亲一切还是和去年一样,不一样的只是我对生活的感受和对母亲爱的感受。冬天,我又穿上了同样的蓝外套,夏天,我终于迈入了大学的校门。
尽管现在我工作很久了,当环卫工人的母亲也领上了退休工资,然而,每当我看到城市的清洁工时,每当看到城市给他们提供遮阳避雨地方的时候,商家提供茶水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母亲,一个普通的环卫工人。
作者:许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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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