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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似海 满怀感恩”征文:吃烟往事

日期:2017-05-19 10:30:55        来源:陕西农村网-陕西农村报    浏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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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亚锋

  在韩城,人们常把吸烟叫吃烟。这个“吃”字,确是让人费解:既不形像,又无韵味,还略带那么一点粗野。再者,香烟这玩意能和食物一样吃么?显然是不能的。我想,韩城方言的“吃”烟,大约是时间长了,把“抽烟”这个词给念转音了吧?

  从我记事起,我家祖辈基本是不吃烟的。特别是父亲,我见过他吃烟的次数极少。一般的情况是,别人敬一支烟,他叼在嘴上,别人还得给他点上火。然后,他才眯起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一吸一吐,周而复始,无限循环。吃一根烟,父亲常常把自己熏的流出眼泪,咳嗽不止。严格说,父亲不算真正吃烟的——他既不买烟,也不带火,没有一点烟瘾。别人敬多少烟他都能吃,没人敬了他几个月都不吃一根烟。

  与父辈们恰恰相反。偏偏我小时却吃上了烟,而且烟瘾不小,把吃烟纯粹当成了吃饭——饭是可以不吃的,烟不能不吃;随身带的东西什么都能忘,独独烟不会忘。一般情况下,我吃烟基本上不用火,烟头对烟头就续上了。香烟就像我手上多长的一根指头,形影不离。

  吃烟是在我上初中时开始的。罪魁祸首是我们村一个叫青娃的。那时我在少梁初中上学,去学校是走着去的,背上一包馍,趟过一条河,踩过麦田,直线就到了学校。青娃学习不行,但个子高,还爱欺负人,是个标准的老油条。一起去学校的路上,他不想背馍了,就让我替他背。个子没人家高,打又打不过,我也只能忍辱负重。在这种压迫下,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报复这小子的机会。

  不久,我就有了重大发现:青娃吃烟。这一发现让我很是兴奋。那时学校是不准吃烟的,轻则叫家长来学校、大会检查,重则处分,直至开除。随后,我便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计划:先是向老师打小报告,甚至瞅准机会直接向老师告密。看着青娃的狼狈样,我暗暗得意了一阵子。

  天知道此后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一系列遭遇是我使的坏,对我的折磨更是变本加厉。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我在忍无可忍后,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偷偷向他爸告密。我陪不过你,总有人把你有办法。虽然效果出奇的好,但每次和青娃一起上学,看到他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样子,我都暗暗心惊肉跳——不是有句话叫做贼心虚么!那知此后接连几次却相安无事,我们反而相处十分和谐。

  大约青娃厌倦了这种无休无止的游击战,开动他一滩坏水的脑袋,想出了最阴毒也是最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的招数:逼我吃烟。

  在河西的一望无际的麦田里,人高马大的青娃身后站着一帮弟兄,递给我一支烟,威严地监视我吃完,而且要过喉。开始吃烟,我涕泪交加,咳嗽不止,头晕目眩,恶心呕吐。昏昏沉沉中隐隐听到青娃得意的笑声:告,让你娃好好告……

  当我烟瘾真正惯起来不吃烟就浑身难受的时候,青娃再没有给我发过一支烟,更多的时候是把我逼到墙角,伸手从我包里掏走仅有的两根皱巴巴的烟,完了还不忘挪揄两句:哟,出师了!这下咱俩青蛙不笑鳖爬了。

  此后,我和青娃犹如解放后的国共两党,虽然偶尔也有小摩擦,但大体上相安无事。

  唯一令人沮丧的是,有了瘾后,烟的来源却成了一个大问题。那时二分钱一包的晨鹤,五分钱一包的宝成、大雁塔都是买不起的。即使买得起,烟也没处放,一旦被老师或是家长逮到了,后果往往很严重。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环境中,我吃烟大多靠蹭,有时实在憋不住了,也把桐树的干叶子卷了吃,吃着吃着就莫名着起了火,吓自己一跳。我甚至还常常捡别人吃剩下的烟屁股,过一两口烟瘾。问题是,在那个家家都不宽裕的年代,吃烟的人常常吃的把嘴烫了手实在捏不住了才肯放手。留一公分烟头就扔了的,那一准是个败家子。我经常看着拾不到手上的烟头,忿忿地盯着吃烟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骂着:吃不起烟你就嫑吃了么,没见过这么小气的……

  事情就是这样怪。没烟吃的年代挖空心思找烟吃,生活好了烟也充足了反而对烟的兴趣不大了。我有时常常想不明白,现在的烟高档了,但咋就没有了过去的那种令人着迷的的味道了呢?

  如今一进办公室,花红草绿,一尘不染,偶而吃一根烟,同事中资格老的直接抗议叫停,新来的条件反射地把窗子打开,用肢体语言表示反对。在偌大的办公室,看看一圈同事,人家烟都基本上戒了。吃一根烟,偶尔一丝烟灰随风飘落,在干净的办公桌上留下一个刺眼的小白点,自己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罢了,形势如此,咱总不能做钉子户么?看来,咱这延续多年的陋习也是时候根除了。

  韩城 吴亚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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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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