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体弱多病,脸色苍白如纸,妈妈到处为我寻医问药,钱花了不少,但身体并没多少起色。
后来,一位老人告诉妈妈艾草活血逐寒,也许合适我孱弱的身体,妈妈马上给我煮了一碗艾草汤,虽然很苦,但效果很好。妈妈喜出望外,天天给我煮艾草汤。后来,妈妈用艾草的嫩叶切得细碎,用猪油炒香,再和大米一起煮成干饭给我吃,猪油炒过的艾草叶再也没有了苦味,还香喷喷的,以前把吃饭当受刑的我,一顿吃几大碗艾草干饭,脸上也有了血色,妈妈脸上也有了笑容。
为了满足每天用艾草的需要,妈妈开辟了屋后的一片荒地,围起一个小园,种上艾草,早晚浇水,十天半月施一次农家肥,艾草好像也懂得妈妈母爱的殷切,不辜负妈妈的辛劳,长成了一园的葱茏,无论谁经过艾草园,都赞叹这一园子的铺青迭翠。巧手的妈妈还用焯过水的艾草剁碎给我做艾草煎鸡蛋,煎至微黄后,煎鸡蛋的浓香混着艾草的芬芳,我非常爱吃。妈妈还用艾草根炖鸡汤;还把艾草叶捣汁和着米粉,用芝麻、花生、椰丝做馅,做艾草饼,碧绿的艾草汁,雪白的椰丝,定格成我童年的色彩。我的脸色日益红润,妈妈也喜形于色,见人就夸艾草是好东西。
我离家到县城求学后,妈妈的艾草园还是那样青翠,片片艾草叶还是那样繁茂,谁家的女儿身体不好,妈妈都给人家介绍艾草。谁家媳妇坐月子,妈妈就煮碗艾草红糖鸡蛋送过去,叮嘱趁热喝;谁家老人腿脚不方便,妈妈就用艾草给熏炙;谁家孩子身上起湿疹,妈妈就用艾茎熬水给洗澡;谁用了妈妈的艾草如果身体好转,妈妈就像买中了彩票一样,乐得合不拢嘴。
勤劳的妈妈每年五月初一那天都采来大量艾叶,晒干,做艾炙用。她说只有五月初一晒的艾叶做艾炙,药效才好。
每年农历五月初一,雷州半岛的五月照样骄阳似火,妈妈顶着烈日,从老家到县城给我送来艾草,帮我插在大门上,说会驱邪。每年五月初五,妈妈都送来用艾草、大米做的粽子,说吃了一年平安。
后来,我的身体好了,再也不用吃艾草来补身体了,但妈妈还是把艾草园伺弄得一片碧绿,一株株一簇簇艾草油嫩发亮,好像妈妈的爱在守望一样。
妈妈故去后,再也没人给艾草园浇水施肥了,但几年来,艾草园里的艾草依然茁壮成长。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去艾草园里,几十年的记忆里,艾草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艾草园里的艾草芳香浓浓地弥漫着,好像妈妈浓浓的母爱在包围着我。
广东省雷州市 吴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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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