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创首发
唯有土地胜黄金
旬阳 程根子
在那饥饿的日子里,中国大部分土地被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没有土地的人,只能依靠双手,整年给地主干话,从中得到一点微薄的收入,来养家糊口,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苦不堪言。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生活根本没有一点保障。1950年冬至1953年春,全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新的土地法宣布“废除地主阶级封建剥削的土地所有制,实行农民的土地所有制”。从此,全国农民手中有了属于自已的土地,庄稼人就在田野里创造出能支撑生命的最基本元素。农村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缺吃的人们不再饥饿,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父辈农民永远也不会忘记万恶的旧社会,不会忘记饥肠饿肚的年月。他们一直十分珍惜土地,视土地如黄金,如生命,是养育一代又一代人的大恩人。他们用辛劳、汗水、智慧,耕作土地,生产粮食,创造生命之源。用一双带茧的手,耕作、播种、清苗、锄草、浇灌、收割、归仑。年年季季,从不间断,实实在在,言之有物,毫不矫情。对于任何漠视、疏远、不公和侵害土地行为的人,视为都是犯罪,都是没有良知的表现,既然是农业生产的基础,是生命之源,贩卖土地,就等于贩卖生命之源,有辱于我们的生命素质。
去年冬里,我村来了一位开发商,准备要在山青水秀的穆家山盖二十座別墅,需占耕地面积一百多亩,当地几位老农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他们私下合计:土地一旦被建成房子,永远就不能再耕种了,要那么多的房子又不能吃,出买了土地,我们就失去了依靠,我们坚决不能做出买土地的事。无奈,开发商很生气,既傲慢又冷酷地对农民说“你们还真是一群泥腿子,土包子,一辈子只知道扒抓土地,小农经济眼光。买地给钱,有钱还愁没饭吃?”老农民们联合起来:“钱是有数的,用完了就没有了,而土地是我们永远的资源,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唯有这土地胜过银钱,胜过黄金。我们要地不要钱,坚决不做对不起子孙后代的事情”。开发商愣在了那,哑口无言,最后,灰溜溜地开车走了。
老农民们大义凛然,意正言辞地保住了这一方良田沃土。可见农民们稀土如金对土地的恩情有多深。的确,人生下来,就要生活,就有衣食住行的基本权利,丟掉了土地,农民靠什么去生存呢?通过多年的经验,农民们懂得了“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的道理。追求市场经济运行规律,但也不能超越规律底线,不能只看钱,就忘了根本。
时下,不少人认为:种庄稼效益低,特别是稍年轻的劳力几乎离开了土地,外出打工,只留下一部分老弱者和留守妇女,还在坚守着耕种,但种植很不规范,想种啥就种啥,啥赚钱就种啥,有时甚至搞掠夺性种植,对地力造成严重破坏。农业学大寨时费力耗资 修造出来的水平梯田,慢慢地一块一块也被荒弃了。加之近年来,大规模征收与开发性建设占用耕地,使可耕地逐渐减少,实在让人心痛。
随着农村人口城镇化步伐的加快,一些偏远山区的住户,移离老庄,搬进了居民点或大小城市,于是,农村的山山岭岭,老庄老院,随处可见被废弃的宅基地和老房子,已经残垣断壁,墙倒屋塌,杂草丛生,荒凉满目。在耕地面临日益减少严峻形势的今天,若能即时复垦农村废弃的老村院和老庄基地,以及复垦临时性占用的耕地,使其不让仼意闲置浪费。宜粮则粮,宜林则林,宜草则草,科学规划,合理利用,让广袤的乡村,绿树常青,山川竞秀,焕然一新。从而节约土地资源,减少浪费,增加农民收入,把我们社会主义的新农村建设得更加美好。
我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88岁的高龄了,但一天还要在地里扒抓,翻耕、种菜、施肥、除草……总是有干不完的活,他对土地充满着期待,一生与土地结下了深深的情结。看着他白发苍苍,弯腰驼背,看着他一双长满老茧,又粗又糙的手,和在土地上劳作的情形,我的心里就酸酸的,总是忍不住要劝说他一番。而每次父亲却不荒不忙地对我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爱好和习惯,比方说你一直热爱写作一样,你不也一直坚持到现在吗,少说也有三十多年了吧。旧社会我们没有土地种,给地主家干活,吃尽了苦头。自从自己有了地,我们的生活有了保障,一切都是土地给予的,我一旦离开了土地,心里就发荒,显得空空荡荡的。我清楚记得那一年久汗不雨,我们几个长工起早摸黑在坡上给地主拼死拼活地干,结果收成同往年相比减了一半,可恶的地主硬是不给我们一分工钱,也不给一颗粮食,大年三十,全家人只有喝玉米粥,正月初一也只有喝菜汤。在漫漫的整个荒春里,青黄不接,有很多次一天也只能喝一顿菜汤,有时甚至连一碗菜汤也喝不上。打死我,我也不会忘记那个年月。现在自己有了土地,地里收多收少都是自已的,一家人的生活首先有了保障。俗话说:地种过三年亲如母。是土地滋养了我们的生命,粮食成长了我们的骨骼和肌肉,土地留下我们无数贫困艰苦的记忆,也留下了你们这一辈人无数开心快乐的记忆,是土地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没有土地就没有粮食,我们谁也活不到今天。”他越说越起劲,“土地对于我们农民来说,比黄金还珍贵,谁叫我离开土地,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我无话可说了,我从来也没有想到,父亲对土地如此厚爱。倘若农村目前不是有着一群像父辈那样的乡亲们对土地有着“稀土如命”的特殊情结,农村那一块块良田沃土,不知被荒弃成什么样子了。我从心底开始对像父辈农民一样热爱土地的人产生一种由衷的敬佩之情,他们虽然是普普通通的老实农民,却用自已的实际行动,不管是春暖花开,还是风清露冷,却一直默默无闻地坚守着一方土地。
他们才是土地真正的主人,更是保护土地的钢铁卫士,这种珍惜土地,视土地比黄金珍贵的精神值得后辈们永远去追忆和学习。
作者简介:程根子,安康市作协会员,《西北作家》首届签约作家。旬阳县太极城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兼宣传组长,先后在《中国作家网》《小说林》《文学陕军》《小说大世界》《陕西作家网》《百家》《乡土作家》《西北作家》《农民文学》《农民报》《安康文学》《汉江文艺》等发表文学作品100多万字,曾多次获奖。出版中短篇小说集《人间真情》,长篇小说《清明泉》己脱稿。
责任编辑:刘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