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

　　张秋宪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哥哥的电话，说姑病重了，让我赶紧去看，要是迟了就见不上姑了。我不相信这个消息，反复在电话里问哥哥：“你说啥？你说啥？”，哥哥只是低沉、急促地重复一句话：“赶紧给姑家走、赶紧给姑家走”。

　　在我的印象里，姑虽说年事已高，但身体一直很好，正月我去她家看她，她有说有笑，跑前跑后给我们张罗饭菜，招呼我们吃喝，不像有病的人，而且上周我回老家，我的父辈们也没有说她有病。

　　我坐上车，不停地催司机开快些，下车后，我飞跑到姑家。姑坐在炕上，上身向后靠在表姐的怀里，看到她老人家蜡黄消瘦的面容，想说话却不能言语的神情和痛苦，我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姑两眼直直地看着我，嘴里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她偶尔抬起手臂指着我，眼角流露出惊喜的笑。我擦干眼泪问表姐：“我姑为什么会成这样？都到哪儿看病了？”表姐说：“你姑初八去梁山念经，在梁山路口等人时被野狗咬伤，在医院清洗包扎、打了狂犬疫苗后一直都好着，三天前突然成了这样子，在县医院、咸阳215医院都看了，一直没有好转，医生说你姑的伤口离大脑太近，已经成了不治之症。

　　姑生于一九四三年古历六月初六，艰难走过一生的姑，本该安度晚年，尽享天伦之乐，却于二零一八年古历三月初八遭遇不测，因伤势过重，医治无效，不幸于二零一八年古历三月二十四日与世长辞，享年七十六岁。

　　姑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忙碌了一生的北咀村，离开了她牵肠挂肚的儿孙，离开了她相濡以沫的亲朋好友和邻里乡党……从此，我们再也聆听不到她老人家的教诲，吃不到她老人家做的饭菜，看不到她老人家辛勤忙碌的身影与慈祥和蔼的笑容了。

　　姑的童年，正值兵荒马乱、艰难困苦的年代，为了活着，姑在惊恐不安、饥寒交迫中煎熬。婚后，她和姑父白手起家，省吃俭用、起早贪黑地操持家务。在那缺吃少穿的时期，两个表哥和两个表姐相继出生后，姑更是艰辛度日，把儿女们养育成人，供儿女们上学读书！

　　在我的记忆里，姑总是生命不息、劳作不止，为了全家人的温饱，她总是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睛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夏顶烈日晒、冬受寒风吹，一年四季辛勤劳作，用自己的辛劳换来了全家人的温饱。表哥、表姐相继成家后，为了让表哥、表姐在外安心打工，姑坚持帮他（她）们洗衣做饭、带孩子。

　　姑一生乐善好施、扶危济困，不坑人、不害人、不骗人，她经常四处奔波做善事、做好事。姑除了关爱亲人外，对其他人，特别是对一些可怜人更是非常关心，常常接济他们，祈求神灵保佑他们一生平安、生活好转。一次，妻子带姑逛城隍爷庙回来对我说：“咱姑走到城隍爷庙，见了穷人、老人就发钱，把她身上的钱发完，连我给的钱也发完咧！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粘糕给了庙门口那个老婆”。无论亲友还是四邻，不论谁家有事，姑总是跑前跑后、尽其所能、全力帮助。

　　姑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是勤俭节约的一生，是乐善好施的一生。姑不是伟人，没有惊天动地的业绩，但是，她为儿孙们付出了全部的爱，为亲朋好友、贫困孤寡倾注了全部的情。

　　姑的离去，让亲朋好友心如刀绞、悲痛欲绝。虽然姑与我们永别了，但她的音容笑貌和美好品质永远留在我们心中。我们永远铭记她的深恩，按照她的教诲正直做人、本分做事、积极进取，以此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作者系陕西省乾县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综合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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